贊歌

□易敏

 

贊歌

高燈河終于拒絕了黑臭

還原了清澈

我如此相信——水能覆舟

亦能載舟

但我應該如何向你描述水的遠方？

除了卵石的磨礪

鴨舌草的割裂

一條堅定往前的河流，可以

越過五連壩、領略兩岸風光

心懷月亮

奔向漣水、奔往湘江、奔向洞庭湖

 

在新莊

一連數天的陰雨天

在我們準備前往新莊時，就放晴了

是某種召喚嗎？我回想起

1929年25歲的虎將賀國中，曾用血肉之軀

在槍林彈雨中搭起一座民族精神之橋

身后的百萬雄師前赴后繼，在革命的征途中振臂高呼

“雖千萬人，我往矣”，如激蕩的潮流奔涌不息

——但，沉默太久了啊！這些年

虛無的狂風越刮越猛，高崖下的河流有些干涸

冬天的樹，也開始枯萎

但今天我們來了！走在賀國中曾走過的路上

看見田野里茁長的百萬青蔥挺直了腰

翠綠的新蒜散發芬芳

而深埋山林的小筍就要破土而出

——在新莊，陽光又發出精神的召喚

它已從陰霾中率先開路

振興的春風

即將煥新整個中國！

 

滸石渡

初冬的中午

滸石渡的河灘是淺的

河床的卵石探出頭來

欣喜地環顧

久違的青山

在這短暫的暖陽下

流水忘記了迂回之痛

淡化了清冽之苦

與卵石

激蕩出一朵朵水花

可惜時間匆促

無法久留

我坐上擺渡船開始往回

低頭見河水清澈

河草自由擺動

剛才耳邊還嗡嗡著的

城里的車鳴聲

基地的打樁聲

人的議論聲

此刻已收進流水的吸音器

讓我忘返的

那貼水低飛的

不是白鷺

分明是一枚被流水洗白的卵石

 

渠江薄片

此刻在杯中翻騰，是否與

在山中時，周身的云霧翻騰有關

“山深寒在不知春”

從伸展到伸展

不易憶起，曾被壓縮的中途

曾沖破瘟疫肆虐的風波，一代人

活著的希望。也不易憶起

唐宋、明清時期的貢品

如今，我與它一樣收緊了自己

以薄片，存于世間

不揭起一小片風，也不接受突來的雨

只尋得一處靜謐之所

在指尖、在心間

在一杯清水中，悄然綻放自己

 

作者簡介：易敏，中國詩歌學會會員，湖南省作協會員，婁底市作協秘書長。作品見刊于《山花》《延河》《詩選刊》《湖南文學》等；獲第九屆中國青年詩人新銳獎，參加首屆新大眾詩會，入選《詩刊》社第41屆青春詩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