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龍山

□湘小妃

 

在龍山

在龍山，流水已脫離塵世

寂靜，也同樣冷

龍有潔癖，須遠離炊煙。這很好

山頂有松林，空谷有竹篁，適合

筑起神邸。看啊，月亮出來了

看啊，神在跳躍，倏忽

來往。是幻覺嗎？

崖壁上，松林喑啞，這些

在柙的龍群，這些

起了又伏的風聲

來訪者與被訪者，被困在各自的

密密匝匝的叢林里

 

白馬湖

白馬湖沒有白馬，白馬去哪兒了？

繞著湖水奔跑的風煙、山巒

是不是它的殘影？淡得

就要看不見了，但至少

有跡可循，馬蹄印下的紋理

為畫面制造出顆粒感

我早已厭倦了重重濾鏡

但白馬湖素顏

這淺淡，這灰蒙蒙的天光水色

奔跑至我眼前

是它來救我了：

一匹玄學的白馬，一面灰鏡子

倘若密雨堪為馬鬃

湖水可生出皮毛

天地間確實有那么一匹白馬

行行復行行，拽著我

步出內心的泥濘

 

又至湄江仙人橋

一線飛瀑，把我從疾馳的光陰里拽出來

攫取我，卻不能把我送回去

頭頂的仙人橋不同

它是一只石化的禿鷲，俯視我

裝在筒里的人，只會在風雨如晦的時候出現

仰起一張濕漉漉的臉

 

湄江

要有大片大片的，曲線完美的水湄

水湄之上，要有一棵大樹

大樹底下要有牛群，臥著也能吃草

水湄之間，要有一條江

江面，要有白鷺飛

為獨享美景，神立起三道崖門

 

作者簡介：謝曉暉，筆名湘小妃，湖南省作協會員、婁底市作協副主席，在《人民文學》《詩刊》《詩選刊》《中國詩歌》《星火》《文藝天地》等刊物發表過作品。